李克強將陪跑習近平連任第四屆政治局常委?(高新)

今年三月習近平借「修憲」之機順利完成他取消國家主席任期限制的圖謀后,筆者在本專欄發表了《李克強內心偷問「憲法修正為何不動第八十七條?」》之後,中國內地一位記者朋友說他無意中在某家「論壇」上發現有網友把此文以「憲法第八十七條為什麼沒有修正」為題刪節轉貼,次日再上此「論壇」查找時就再也找不到了。

筆者在當時的這篇文章里介紹說:中共這次人大開會期間,一張習近平和李克強同時在主席台上伸手按三個按鈕中的綠色按鈕的照片似乎沒有引起外部評論界的特別關注。

在中共人大會堂里,無論是主席台還是台下所有,每個座位的前方檯面上都有這樣一排紅黃綠三色按鈕,紅色是反對,黃色是棄權,綠色是同意。

在涉及人頭事項的「選舉」事項是要由每個與會者填寫選票的,而所有需要在全體會議上」通過「的事項,則只是讓與會者選擇面前的三個按鈕中的一個。有眼尖的中國內地網民發現,習、李同按綠色按鈕的照片里有不一樣的手勢,習近平伸出的是食指,李克強伸出的是中指。引發的」解讀「之一是:在三月十一日表決《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時,」克強一邊非常不情願地把手指頭伸向綠色按鈕,一邊心裏默默地抱怨:『為什麼不把第八十七條也一塊兒改了』?」

這被習近平強行刪改的第七十九條的內容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副主席每屆任期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每屆任期相同,連續任職不得超過兩屆。」其中「連續任職不得超過兩屆」一句被刪除了。第八十七條仍然保留的內容是:「 國務院每屆任期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每屆任期相同。總理、副總理、國務委員連續任職不得超過兩屆。」

確實,如果一定要和習近平「理論」一下的話,既然取消主席任期制的理由是黨章中從來沒有黨總書記和軍委主席的任期制,那麼黨章中同樣也沒有的任期規定。在國務院總理事實上是由政治局常委出任,就如同國家主席事實上是由黨中央總書記兼任一樣的前提下,取消國家主席任期制「理由」滿滿,取消國務院總理任期制豈不一樣是「理由」充足?

筆者當時寫出如上內容當然是基於調侃之目的,但近日同一位內地記者朋友傳來的消息說,李克強雖然國務院總理職務「連續任職不得超過兩屆」,但待中共二十大召開的二零二二年十月前後,他將繼續陪同第四屆中央政治局常委。繼而會發生的故事是,李克強的國務院總理職務會在次年,也就是二零二三年三月召開的第十四屆上交給現任副總理胡春華,他本人將接替屆時已經退出政治局常委會的栗戰書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職務。

筆者去年一月在本專欄發表有《習主席欲與毛主席比肩!李總理願向周總理學習?》一文,文中說目前不敢輕斷習近平眼中對「黨」的忠誠度不夠具體,不夠純粹的政治局成員是否包括李克強。問題就在於他習近平是要比肩毛主席,他李克強是否能俯首甘為周總理?

眾所周知,周恩來生前已經是中共黨內「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的傑出代表,習近平欲仿效的統治術,就必須訓練或者重新栽培出一個周恩來式的人物。李克強是否勝任,能否讓習近平感覺到他的忠誠度已經不是抽象而是具體,十九屆一中全會上才能見出分曉。

現如今,似乎「分曉」已現。如上那位記者朋友表示,即使習近平和李克強有過矛盾,也都已經是過去時了,現如今的李克強自從在向習近平的「述職」 「會上當著全體政治局成員的面向習近平無比謙恭地表示了」 我一定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之後,已經取得了習近平的充分信任。

晚年周恩來》一書的作者先生曾評論說:周恩來深受中國儒家傳統思想的影響,深受皇權主義熏染,在毛澤東奪得黨內領導權后,由衷擁戴毛澤東,始終以為臣之道侍奉毛澤東。

高文謙談到,毛澤東保健醫生李志綏在回憶錄中描寫了毛澤東在文化大革命檢閱紅衛兵時的一個細節。書中提到,一次檢閱前,周恩來詭在毛面前解釋檢閱車行經的路線。李志綏本人和許多看過此書的人都不齒周恩來的作為,認為周跪倒毛的面前,完全不符合總理的身份。高文謙認為,周恩來在一幅大地圖前俯下身子向毛講解不是什麽大問題,並不失身份。在高文謙看來,周恩來更大的問題是精神上跪倒在毛澤東腳下,跪倒在中國皇權主義傳統之下。高文謙書中談到林彪與毛澤東的衝突過程中,表示過,「君可以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書中許多周在毛面前低聲下氣的細節,說明周的確在精神上匍匐在毛腳下……

中共黨史研究室前副主任石仲泉曾在人民網上撰文說,「如果說毛澤東的思想很突出,那麼周恩來的精神是特別突出的。在裏面,周恩來不是完人,但是各個方面嚴格要求自己,是黨的一種楷模,一種道德的形象,達到了很高的境界……。儘管過去開始時他地位比毛澤東高,但是後來他看到毛澤東的確能夠對付蔣介石,能夠領導中國共產黨從挫折中、從失敗中走出困境,就把毛澤東推出來,出任黨的核心。周恩來是功不可沒的,心悅誠服的輔佐毛澤東,他沒有野心。甘心情願地把工作做好。對黨的事業無私、無我。」

周恩來是否真如石仲泉說得那樣「偉大」是另外一回事情,但如果一定要拿習近平類比毛澤東,李克強類比周恩來的話,習近平無疑是要求李克強象周恩來一樣,首先是「沒有野心」,其次是對所謂黨的事業,說到底是對他習近平「無私,無我」,給其他政治局成員樹立「一種楷模,一種道德的形象」。

現如今,習近平已經在中共政壇重現「皇權」,用高文謙先生的話形容,如今的習近平就是要讓自己這位皇帝手下的宰相李克強精神上跪倒以他習近平腳下,跪倒在中國皇權主義傳統之下。

而從種種跡象看,從召開之前李克強就已經強烈表現出了努力向周恩來看齊的所言所行。所以只要他李克強「向周恩來看齊」的意識在習近平眼裡已經成為一種主動,一種自覺,那麼他習近平未來連任第三屆總書記的時候,雖然沒有可能讓李克強連任第三屆總理,但卻可以讓李克強沿襲過去的」李鵬模式「,在干滿兩個整屆的國務院總理職務之後繼續留任一屆中央政治局常委,無論與情與理,這種可能性確實很大。

從「情」的角度,李克強在他習近平面前」俯首稱臣的「示範效應」不可小看。畢竟在他習近平和李克強雙雙上位之前,中共各級領導人都已經習慣了所謂江朱體制、胡溫體制的統治模式,雖然黨政中的」政務一把手「從未和黨的一把手公然分庭抗禮過,但」政務一把手「,也就是扮演國務院總理角色的那一位的實際政治地位再沒有如毛澤東時代的周恩來在毛澤東面前那樣的卑微無比。

習近平上台效法毛澤東重現黨內個人集權統治的過程中,如果做為「政務一把手」,在政治局常委會內也是排名第二的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無論是對習近平消極抵制還是公然對抗,最後贏家雖然還會是習近平,但無論是「黨的形象」還是他習近平的個人威信無疑都會因此大打折扣。

從「理」的角度,正如前面援引的筆者過去的相關文章中已經介紹過的,黨章中並沒有政治局常委的任期限制,當年的李鵬能夠連任三屆,如今的習近平無疑也要連任四屆以上,那麼能夠令李克強不能連任第四屆的唯一過硬理由只有年齡,即已經令王歧山在十九大上從黨內職務上出局的所謂「七上八下」或者說「七留八不留」。而比習近平年輕兩歲,一九五五年七月出生的李克強到二零二二年中共二十大召開時才滿六十七歲。

當然,既然在十九大上即已經把李源潮等好幾個年齡上符合留任或者升任之標準的趕出了中央政治局,所以未來二十大上同樣也有可能讓李克強告老還鄉,同時把與他同齡甚至比他年齡稍長者留任或者從政治局委員位置上升任政治局常委,但權衡利弊,二十大上把已經在兩屆總理職務任滿的李克強再犒賞一屆全國人大委員長職務,黨內外不會有人因此認為他習近平是在「認人唯親」,十分有助於維護他習近平的形象和黨內威信,彰顯他習近平的「任人唯德」,何樂而不為?更為重要的是,習近平取消國家主席任期制在黨內黨外所遭之詬病,他本人內心不可能不清楚,二十大上安排李克強做政治陪襯,應該是有利於他習近平在黨內昭示他本人取消任期限制,長期執政的做法並非基於其本人「戀棧」,是為了保障整個政權「長治久安」的需要。

(文章僅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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